所谓行善

有“中国首善”美誉的陈光标，累计捐出财物超过八亿人民币。今年四月遭媒体置疑他行善“注水”，更被网民炮轰高调行善为博人望。
对此，中国最卖座导演冯小刚在微博作了以下言论：
“高调慈善怎么了？谁规定必须低调呀？做慈善又不是做贼见不得人？有人愿意站街上发钱有什么不好？你觉得受侮辱了可以躲远远儿的别伸手，有拿了钱笑逐颜开的，有什么不对吗？人那叫领情。你看不惯陈的方式觉得恶心，有本事你脸上戴一袜套弄得跟蒙面大盗似的也站街上发钱呀。不捐的骂捐的装什么孙子呀？”
我在读毕大赞痛快之余，也不禁想到最近正进行的与行善有关的工作。

话说《女友》杂志今年欢庆35周年，即将在来临九月举办筹款活动，所得款项将全数捐赠MILK儿童基金。于是我们四处邀约海内外艺人拔刀相助，共襄善举。
先说本地艺人。经理人接到邀约后，开出了价码清单，随便露个脸、站个台，都还没说要附带什么才艺表演，更别说走钢丝、倒冰块的，已经要价四位数。
我们向经理人解释：这纯粹非商业非营利的慈善活动，能不能只收个象征式的车马费？
对方“斟酌”了之后回复：这就是我们公司规定的“非商业慈善出镜费”。

或许是基于“政治因素”，我们要不到“好价钱”，那好，转向海外艺人帮忙吧，找一个有分量的，演出两三首歌，希望可以引领民众捐款。问了本地的联系人，结果海外艺人价码更劲爆，表演的话动辄三几万，连非A咖的也要价一万，还要附带上杂志封面。
某台湾目前当红男歌手开价四万美金，说已经是“慈善义演价”，而那还只是演出酬劳，不包括艺人、经理人、发型化妆师的机票(连经理人也要求坐商务舱)，和住宿(三间房)。

贵吗？我只能说，我们不是N机构，无法在电视上呼吁全国国民打电话捐款，不可能一个晚上筹到数百万(我们这整个活动啊，筹得十万已经偷笑……哦不，是大笑)，说实话，就算陶得出五、六万来邀请你，我们还不知道你的演出实质帮我们筹得的款项，是不是会超出邀请你的所有费用呢。那，还不如直接把那五、六万捐出去来得干脆？

我当然相信艺人和经理人有他们的考量，就如本地的联系人说，因为过去太多的“不诚实”公司邀约艺人演出时都说是做慈善，但实际可能不是，而艺人“被骗”得多了，当然也学聪明了，定下的“慈善义演价”就与商演差得不会太远。

当然，也没人规定做慈善就得不计酬劳，但是，站个台、讲几句话，就要四位数？艺人搭飞机当然最少商务舱，但是，经理人也要？凭什么？

我想起五年前《女友》办30周年活动时，邀得张震特地远道飞来出席(而且根本不是配合他的任何电影宣传)，除了在我们的摄影展及T恤设计投标慈善活动亮相，还帮我们拍《男友》封面、接受其他媒体访问，通告排得满满，而他，分文不收。
我向那位海外艺人的本地联系人说起，她说：是啊，你都说了，那是五年前。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包括行善。


于《联合晚报 · 网咖》2 Aug 2011
（此为原文，与报上所刊些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