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歪

什么歪？头脑歪？
非也非也，虽然我自认头脑也不怎么正，但这里要说的非关大脑。

很多年前，佳静小姐跟我说：“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歪的。”
多年前，佳静小姐又跟我说：“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歪的。我跟她们说(其实我不知道是男人问还是女人问，不过我assume是佳静小姐跟女人在一起gossip的时候才会提到这样的话题吧……)，和栋有老婆孩子的。”
年前，佳静小姐又又跟我说：“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歪的。我跟她们说，和栋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
几天前，佳静小姐又又又说了：“到现在，还是有人坚持你是歪的。”请注意，不是问，是“坚持”，相信是佳静小姐多番为我辩护之后，仍然无法说服这些“有心人”。
同志课题向来就有社会敏感性，有不少同志选择不公开自己的性向，也就是俗称的closet，这是用“隐藏于衣柜中”来暗喻。所以，如果同志最终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就会被说是“走出衣柜”。而也确实有一些男人因为政治、家庭、自我意识等等因素结了婚生了子，骨子里却是同志的情况。或许，就让“有心人”等有了坚持我不正的理由。

午餐的时候，跟同事说起这事，同事说：“不会吧，当初一看你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歪的。”
我笑：“就是啊，哪有gay像我这般邋遢的。”

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觉得我歪。我是正到不能再正的男人好不好：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或许是身在时尚圈子，而这个圈子是very well known for男性多数都不怎么正的。
为什么？好像很久以前解释过了，一般正男人，对服饰、发型、皮肤保养应该不会太有兴趣，即使有，也是针对自己的装扮和保养，要自己look good，而不至于选择这样的事物作为职业。
是的，我这个正男人是这么想的，当然也可能我错了，在这个男人越来越soft的时代。

尤其我还在服务一本女性杂志，如果延用我的理论，确实也应该只有歪男人才会想呆在这个女性称霸掌权的地带，还呆了这么多年。而且上级已经很清楚地告诉我，不管我做得多好，我是不会成为《女友》的主编的。
因为我是男人。
新加坡版《Men’s Health》当年换了好几个主编，那个可怜的女副编就是没机会上位。我当时鸡婆去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原来《Men’s Health》美国总部的指令，是绝对不允许女性当主编的。所以那可怜的女副编不久以后就离开了。
人之常情。谁会愿意留在一个看不到事业前景的地方？不走才有鬼。
诶，那干吗我还不走？除非我是歪的啰，你已经可以自行找到解释了。还是人之常情，你这么推论很合情合理。
可惜，我是个大例外。为什么不走的问题不在这里讨论，改天我想清楚了才说。

还是回到歪不歪的问题。
我的外形或许也是一个因素，还是一个很矛盾的因素。
肤色偏白——我是晒不黑，错不在我，以前曾经故意去日光浴，结果朋友晒得一身古铜，我却像烧红的营养不良的火鸡，痛了几天，像蛇一样脱了辰皮，又恢复之前的白皮肉，前功尽弃。而世人经常认为男人都不应该太白，偏就我对上了号。
然后是不粗犷不man的外形，仙风道骨，看起来就很soft，大家要误会，有时想想也情有可原。
其实我是很懒惰注意外表的，皮肤保养不用说了，现在仍然每天早上用清水泼脸，晚上也不用任何toner、moisturiser。所以脸上当年的洞洞与我不离不弃。
我也懒惰梳理头发，虽然觉得发型对一个人的外表有画龙点睛作用。
我还讨厌穿衬衫然后tuck-in，最喜欢穿tshirt牛仔裤，上班也是如此。还好这里允许。每到周末一定是百慕达和拖鞋出门。一年可能只买一次衣服。鞋子一双穿几年，穿到坏了，万般不舍丢掉才想到应该买新的了。
包包更不用说，一个走天涯，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装扮都是同一个配件。所以我买的包除了可以挤进我的“垃圾”(很难告诉你有什么，总之是包括钱包、卡片、信件、账单、药品、文具等等，好像很uncle，哈哈)，一定还要够versatile。
蛮喜欢手表，可惜没钱，所以至今仍不让自己太接触精表世界。看上了买不起的情况这辈子遇上太多，何必总是让自己难过？

David Gan说男人最重要的配件是手表和鞋子，两样我都不及格。但很大的程度上还是与钱有关。我知道很多歪男人很舍得花钱在这些东西上，因为价值观不同，对他们来说，穿不美可能要比吃不饱更难以忍受。或许等我发大财之后，有了用不完的钱之后，我也可以很大声地说：“男人最重要的是发型、眼睛、手表、鞋子、手机……”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歪男人都会比较注重养生。就我认识的，即便不是很重视很重视只吃健康食品的，都会比较克制自己的食欲。碰到真的很喜欢的sinful食物，忍不住也只是浅尝即止。吃了之后还可能会多去几次gym来消耗掉多余的热能。
我呢，当然没有这样的保健意识。基本上也因为我吃不胖，只要肚子承受得了，我不会刻意克制。在这点上，应该还是比较趋向正男人的吧。

真要挑我不正的地方，可能还有一些些，就是我不喜欢车，虽然我开车；我也不喜欢足球，不管是踢还是看。不过这些充其量也只能说我的喜好与一般男人不一样罢了，与同不同志关系不大。
李安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我不敢说不对，这种说法永远都无法印证对错。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的断背山在这一世是一座死火山。

黄和栋

于《女友》 August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