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

张学友说，他写了一首歌给女儿，就不能不给老婆也写一首，不然老婆会质问。
“女人有时是很麻烦的。”在新加坡室内体育馆数千观众面前，他这么笑着说。
我呢，女儿出世后，我写了一篇《以父之名》。后来，写了《那天，我的大脑竟然忘记想你》给老婆。现在小儿子快两岁了，似乎也应该写一点东西给他？
当然，动机跟张学友的很不同，虽然我的小儿子也挺麻烦。

我觉得我跟我老婆很幸运。天底下两个孩子的父母最向往的姐姐弟弟“好”字组合，让我们蒙上了。所以小儿子的降临，是很大的喜事。我知道，你要说我重男轻女。我可没有，对女儿，我一样疼，但为了教好她，很多时候我被迫做黑脸，骂她打她的时候，我的心其实在滴着血啊……Oops，太夸张了？Okok，收敛一点。不过是真的啦，没必要，谁会有空整天当老板？(老板=老板着脸)没必要，我干吗要骂亲骨肉？

哦，扯远了……说回重男轻女，女儿在她妈妈肚里的时候，揭晓性别的那一刻，当医生说胎儿不带棒子时，坦白说，我有点失望。老婆后来告诉我，她也是。原希望第一胎是儿子，就可以省却所有“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烦恼和压力。
原来，我们虽是现代人，有一些传统观念还是在脑袋瓜里赖着不走。
当时，我们并没有想，还要不要生第二个。或者按照老人家的说法——还要不要“博”多一个男的。
还好，我们没有迂腐下去，很快地把传统笨想法驱逐出脑子，用全部的心去疼爱女儿。

咦，好像又扯远了，不是要写儿子吗，怎么尽写女儿呢……你看，都说我没重男轻女了，事实证明……
好好好，歹势，让我再focus一下下。
这个小儿子，没他姐姐幸福。我妈妈年纪大了，无法照看两个小孩，我跟老婆又无法放弃双薪，只好尝试从没尝试过的路——放给托婴所照顾，从他两三个月大开始。
这么小就放给别人照顾，会不会不好？你说呢？可以的话谁愿意这么做，真的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保姆、女佣，都考虑过。我们不放心良莠不齐的女佣，好的保姆也不好找。也想过请个女佣帮我妈做家务，好让我妈全心看小孩，但我也很清楚一直是家庭主妇，一直把家里打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妈妈，她对家务的要求和水准，基本上是没有女佣可能达到的(已经试过了)，结果只会徒增老人家的不放心。更何况，妈妈家也没有多余空间容纳多一个外人。所以，最终还是寄望托婴所自称的专业性。

然后，小家伙仿佛也知道我们把他“丢”给陌生人看顾，开始时的每一天，傍晚接回家中后，他都会狠狠嚎哭很长一段时间，像是在控诉爸妈不该狠心把他一整天弃在别处。那时，无论如何哄，如何逗，如何试尽各种可能让他止哭的方法(喂奶，喂蜜糖水，搽如意油，开音乐给他听……)，都无法让他释怀。老婆看小家伙这么哭，自己的眼泪也一直流。我妈妈内疚不已，一直觉得是因为她无法亲自看顾。我的心，很痛，很愧疚。

然后，有一天，嚎哭停止了。在不知不觉中。
是小家伙终于接受了他爸妈无情的安排？是小家伙终于适应了新环境？是小家伙知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不知道。哭累哭够了，就会好。这是我常常听什么自称疗伤专家的说的。当然原本是针对失恋的人，没想到用在小家伙身上也管用。
最难熬难过的日子，总算还是过了。小家伙健康地成长，我们开心地观看。

然后，开始出现小病状况。跟姐姐比起来，小家伙更常生病，虽然他是一个胖壮宝宝(托婴所的老师还叫他面包超人)。打针会发烧(她姐姐比较不会)，长牙会发烧(她姐姐完全不会)，严重的体温会飚到摄氏40度。蛮常伤风感冒咳嗽流鼻水，最严重的一次，还得了气管炎，需要到医院急诊部门就诊。

然后，一般的小病，也不知道为何普通诊疗所医生看不好，后来无意中让他爷爷建议的一家儿科专科诊所的老医生看好之后，从此小家伙每回生病，就总要给那位老医生看了才舒服。都说是儿科专科，可以想见，花在小家伙身上的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婆的公司还有些许孩子医药费津贴，我任职的这间大公司，却很遗憾地不提供这类人性化福利。
小家伙的皮肤也很敏感，或许遗传自他老爸。天气一热就发痒起热腓，抓啊抓的都抓红了。小家伙啊，以后当兵有的受了。有没有可能等到他该当兵的时候，兵衣内会有嵌入式空调？不然就keng啰，皮肤敏感起码可以捞个免穿迷彩军服，可以免去野地战训……诶，我什么都没说哦……当兵好，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在磨练中成长的阿兵哥更有责任感，更成熟……当兵好，当兵妙，当兵呱呱叫……

现在的小孩是营养过剩吗？好像每个都是过动儿投胎似的，真的真的真的是“坐不静”。
还不会走路之前就不提了，会走路了之后，小家伙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东走西跑，满屋乱窜。要他停下来？惟一方法就是把他“锁”在婴儿学步车里，给他看他喜欢看的电视节目。
是的，小家伙是超级电视迷，最喜欢Little Einsteins、Spot、Mickey Mouse Clubhouse、My Friends Tigger and Pooh、Dora、Pokoyo、Kipper、Oswald……已经能够哼这些片集的主题曲，模仿片中人物动作……还不到两岁哦！Oops，好像不该用这么自豪的语气来讲hor，整天看电视还是不好的啦。

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喜欢吃面条、果条、蛋糕、零食(如pocky、旺旺、鸡蛋卷)，最最最喜欢饼干(这个似乎是老爸遗传)。别看他小以为好骗，小家伙吃起东西还真挑，不喜欢的他一口也不吃，原封奉还；被逼紧了勉为其难尝一口，真不喜欢的话你别想他嘴巴再开，太极推手会出招，结合老孙扫芭蕉扇灭火焰山的手势，把“不明物体”一律扫开，然后发出狮子吼，逼你掏出他中意的目标。我们拿一桶杂锦饼干给他，小小的手伸进饼干桶里，只挑他喜欢的——巧克力饼或夹心饼。其他“异类”他碰都不碰，还嫌挡道。
小孩到底知不知道饱？我只知道我的这个小孩，食量有点惊人。除了“坐不静”，还可以叫他“吃不停”。有一天你在路上看到一个江湖上号称坐不静吃不停太极推手芭蕉扇小胖面包超人的，就是他了。
看电视、吃东西，OMG，小家伙莫不是会成为典型的couch potatoe？不要吧……

还有什么麻烦？有啊有啊，小家伙脾气可倔了，不喜欢不想不要不愿意的，没有商量余地。譬如，他晚上拒绝盖被子，哪怕只是轻轻地在他胸腹上盖一条轻轻的薄尿布，他(在睡梦中)也感觉到，然后会很生气地拉掉。再盖，再拉；再盖，再拉；再盖，狮子吼就发功了。不到两岁呢，怎么会这么倔？我妈说，想当年，孩子放在滕椅上，她抹地、抹窗、洗衣服、煮饭……忙了一圈回来看，小孩还静静地坐着呢。喂他喝奶就喝，喂他喝水就喝，喂他吃粥就吃，哪来这么多抗议？听话得你不介意生多两个(所以以前的人生得比较多？)
现在的小孩？难搞啊。看顾他，只有一个累字可言。上辈子欠他的啦，就这个理由好解释了。

总而言之呢，没大渴求，只希望我的孩子都健康、开心、懂事。
这一篇小儿说，没大感触要发，没大道理要讲，纯粹纪录。
哦对了，七月了嘛，祝小家伙生日快乐哦！(还有他爸爸、他爷爷也是)

黄和栋
于《女友》July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