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办公室换鞋的女人

新加坡女上班族有一个习惯：每天从头到脚光鲜亮丽地去上班，到了办公室，即刻换上埋藏在办公桌下的拖鞋，啪哒啪哒地整间办公室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在看本文的你，是不是这个换鞋族的一份子，但我可以肯定，这样的女上班族，我公司里一大票。
而且换鞋族还会对非换鞋族施加压力，一句“你干吗不带拖鞋来换？”配上好奇不解加不可理喻加朽木不可调的眼神和语气，你不得不屈服。尤其当你偶尔不自觉申诉一下穿蹩脚高跟鞋的痛苦时，那一道道“看吧，不听美人言”的冷笑目光，绝对让你任何的原则捍卫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种脚踝以上以下天壤之别的独特造型，我管它叫“half-fxxx主播”造型。
不明白？
看看任何电视新闻节目，你总是只能看到主播的上半身，谁知道桌子底下是不是另一副光景？女主播会不会真的就在Armani上衣、Tiffany首饰之下，只穿着人字拖鞋、翘着二郎腿？男主播会不会真的就在Gucci西装外套、衬衫、领带下，只穿着红白蓝短裤、露着两条毛茸茸的腿晃啊晃的？

据说，外国的女上班族，情况正好跟这里相反。那些版图大的国家、地区、城市，因为地大路远，女上班族反而需要在上班的途中穿轻便的鞋子好走路。但她们到了公司就会立即换上高跟鞋，以示庄重得体。
这里的换鞋族对此会作何感想？
诶，我好像隐约听到冷笑。是你吗？

为什么要换鞋？借口很多，理由其实只有一个：高跟鞋穿久了脚不舒服。
果然，关键还是“爱红不爱命”。宁可肉体痛苦，也要外表美美。原来清朝女子被迫成的三寸金莲，从来都没有离文明而去，只是换了个形式。
其实很多时尚设计师都声称自己设计的高跟鞋是舒服的，尤其某些女性设计师，她们说“我也是女人，当然知道一双舒服的高跟鞋应该长什么样子，买我的设计准没错”。
询问过试穿那些号称舒服的高跟鞋的女同事，她们都点头认可。这点其实我很怀疑，因为眼睛看到的高跟鞋，无论如何我的大脑都只会输入“不舒服”三个字信号。但同事既然信誓旦旦，我自然也没理由继续抬杠。毕竟试穿的那双脚并不长在我身上。
自己呢，当然也没打算试穿，我暂时还没有这种喜好。

其实我比较在意的，是卫生问题。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常洗鞋子，却很清楚很多鞋子其实不能沾水的。卜学亮当年在《超级星期天》里最爱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是的，凡走过泥沙、尘土、尿迹、细菌、不知名物体，都会留在鞋子上，不管高跟鞋还是拖鞋(那些穿拖鞋出去吃个午饭的更糟，很可能连光脚丫也沾满了污迹)。
这样的鞋子，好几双地，埋藏在本来就够杂乱的办公处，还不时地把外头的污迹带进来，你还能投诉办公室里的空气不好吗？你的鞋子们正是空气污染的帮凶！！(oops，太激动了)

最奇怪的是，女人可以在办公室光着脚丫穿拖鞋，为什么男人却得把鞋子袜子一样不缺地穿得好好的？
女人理所当然地逼男同事忍受她们天天换鞋，完全不顾对方感受，但女人自己又能不能接受男人也效法每天到公司就脱掉鞋袜，凉快双脚？

男人女人不平等的课题上，女人也有处于优势的时候的。

黄和栋

于《女友》December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