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吧台舞女郎

吧台舞Bar Top Dancing是属于灯红酒绿的clubbing夜生活的，难免也让人联想到纸醉金迷、声色犬马。28岁的Lens Koh，却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毅然选择在新加坡著名的夜店街Mohd Sultan的酒吧CU当吧台舞女郎。让我们一起窥探。黄和栋专访。

男人嘛，都差不多。
这是我从事吧台舞女郎几个月所得出的结论。尤其是流连夜店的男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吗？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吧台舞会成为某些夜店招揽客人的方式？
身为女人，我一点也不觉得上吧台跳舞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跳舞的场所罢了，但是男人偏偏就吃这一套，男人看到吧台舞女郎就是会特别精神、特别兴奋，即使之前已经灌下了不少黄汤，他们的眼睛还是会马上亮闪闪。

你问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一分似乎有损女性尊严的工作，我只可以说，因为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或者我从头说起吧。
我之前从事电信业，工作性质跟现在的是天渊之别。那时的我也不常clubbing，更别说想从事跟夜生活有关的职业。
后来，情况有变，想转换工作环境。这么巧有一晚，朋友带我到CU散心。当时，那里的经理也来跟我们聊天，我告诉她酒吧气氛不错，还随口问她要不要请人。怎么知道，她竟然爽快地反问我要不要到那里工作。我想，她或许是看我舞跳得够放，觉得我条件不错，才打蛇随棍上。
不过那时我并没有上吧台，只是在地上的舞池跳。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经理说，虽然她是聘请我当侍应生，但我还是需要上吧台跳舞。CU是全女生的工作环境，每个女员工都得上台跳舞。经理认为，只有“以身作则”，酒客才会觉得宾至如归，才会也跟我们一起狂欢。

你相信吗，那晚是我第一次去CU。虽然，老早已听说有这个地方。
那是个星期六晚上，我在星期天凌晨3点左右，填了经理递给我的工作申请表格。我问经理录取的机会有多高，她说：九成。她问我之前薪水多少，然后肯定我在CU将可以赚得更多。

于是，去年五月，我正式成为吧台舞女郎。或者正确地说，是从事需要上吧台跳舞的一分职业。
第一晚上班，经理就要我上台跳舞。我可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怎么办呢？只好求她先让我观摩其他女孩子怎么做。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舞池跳舞和上吧台跳舞是完全不同的。起码在心理上，你已经很难说服自己。在舞池跳舞，没人管你，你爱怎么跳就怎么跳。上吧台不一样，每个人都会看着你。能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尽情舞蹈，是问题所在。老实说，开始我是挺抗拒的，我不是明星、不是艺人，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总觉得不自在。
不过我又能怎么样？临阵退缩？我不要。
“我是在工作，这是我的工作。”我只能不断自我洗脑。
还好，或许我的适应能力还蛮强的，看别人跳久了，开始觉得可以接受。
反正别人也是这么上去跳，她们能，为什么我不能？

我踏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是应该怎样跳？像平时那样？我不知道。
她们并没有让我上舞蹈课程，我自己也没学过跳舞。还好，在特定的夜晚，CU会聘请专业舞蹈员来跳舞。那就是我们偷师的机会。
在那里工作的女孩，即使不是专业舞蹈员，也必定都是跳舞细胞丰富活跃的女生。在特定音乐的催动下，我们的跳舞意识，会自动自发地燃烧，身体会自然而然地随着音乐摆动。
我想，你要在某些工作胜任愉快，还是需要那方面的一些天赋。

上得了台，在台上跳得了舞，再接下来，就是如何对酒客（主要是男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很多人，或者大多数人都觉得吧台舞是色情的。我完全赞成。
吧台舞女郎一上台跳舞，台下的男人都会兴奋，有的还会鼓掌欢呼。你可以感觉到，整个气氛立时沸腾。我真的不觉得跳吧台舞有什么特别，大概只有男人会觉得特别有兴趣，或者，是有性趣。
说实在的，吧台舞其实只是其中一种招徕生意的方式。当我们跳吧台舞的时候，客人就会多叫几杯酒，有时他们也会请我们喝酒，这样，酒吧的营业额提高，我们的目的达到。是的，搞吧台舞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别说什么艺术，我不想说得这么高档。灯红酒绿下，哪有艺术立足之处？所有的目的，都是现实和原始的。

别人怎么想我才不管，脑袋是他们的，我也控制不了。重点是，我完成了我应该做的工作，也不会做超出我该做的范围。
我不会想要改变世人的看法。事实上，经理要我们跳得放、跳得野，即使高声呐喊也无妨，舞姿要越性感越好，只要能炒起整个气氛，让客人觉得high就行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管谁在想什么？谁又会有空去想什么行为是否有深层含义？

我不管酒客的想法，但是我必需承认，我希望家人的支持。
妈妈知道我跳吧台舞，没说什么。可能觉得我也老大不小了，自己懂得好歹。要是我只是十七、八，可能她就会反对。
父亲只知道我在晚上工作，并不知道我跳吧台舞。他比较保守，我不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也不是故意隐瞒，反正这分工我也不打算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总之，有了母亲的默许，我已经很满足。我会小心。我告诉自己，不能让她担心。

所以，即使穿迷你裙上吧台，我也会穿短裤在里面，作足防范措施。
穿迷你裙不是酒吧的要求，经理只是要我们穿得性感一点。不过，CU倒是有很多“制服夜”，像护士之夜、啦啦队之夜什么的。他们会买制服给我们，让我们自己任意剪裁。剪成怎样，性感尺度完全是我们自己拿捏。最终要交待的不是经理，是自己。

跳吧台舞最大的困扰，大概就是如何防止酒客的骚扰，尤其是肉体上的。
酒吧虽然规定客人不能碰吧台女郎，但是你知道男人一喝了酒，就会趁着酒意来吃你豆腐。很多时候，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喜欢他，可以继续让他碰你；你不喜欢，就要当机立断让他知道你不喜欢动手动脚；要是他不听劝，那你就得找护卫人员来帮你解决。当然，“基本”的肢体接触难免，毕竟你是在那种环境工作，如果你连客人拉你的手也不许，那你或许根本不该在那里工作。
我们其实也允许熟客亲吻我们的面颊，一般表示友善的勾肩搭背也很平常，搂搂腰也没什么。反正是敏感部位不能碰就对了。要真被非礼了，我们也得遵守酒吧的要求－－不可以打客人。你可以做的是通知护卫员，甚至报警，就是不要打人，不要在自己吃饭的地方拉屎。

你问我有没有客人要包我们，或跟我们进行“交易”，哈，你说呢？当然有。
我还记得有一群客人，出手很大方，你只需帮他们叫来他们要的饮料，就可以获得他们随手打赏的$50。后来，他们邀请全酒吧的女郎去他们的私人派对。我没去，太危险了，你不会知道去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而且酒吧以外的应酬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知道有同事去了，不过我没问她们结果如何，我根本没兴趣了解。
在这种环境工作，要懂得洁身自爱，知道得越少越好。

吧台舞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只是我的工作。
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作为发泄的管道，吧台舞倒是不错的选择，因为我可以随着音乐尽情摇摆。
如果你没有任何不良意图，纯粹只想happy，那我绝对欢迎你来跟我们一起狂欢。Let's dance！

黄和栋
于《女友》January 2005 - First P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