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范曾经来过新加坡很多次，这回却是第一次来为她的新专辑《真善美》宣传。她去年的第一部偶像剧《爱情白皮书》，获得相当好的口碑，也让我们看到了平时感觉舒服的范范，即将绽放的明星光芒。黄和栋为她撰写未来白皮书。
未来，一提到这个词，我们的想象空间马上无限制扩大。因为未来是理想、梦想、幻想，甚至狂想、妄想的温床。对务实的人来说，未来，却是一大串预备好的计划，等待实践；对无所求的人来说，未来，则是一张空白的纸，他们宁愿把全部时间花在慵懒，也不愿在那空白的纸上挥霍现在。
我们有写日记的行为，记录过去，却没有写“日计”的习惯，拟定未来。不过为了范范，不妨尝试，她前所未有的一部未来白皮书。因为我相信，一个人对未来的想法，即是他/她对生命诠释的反映。
事业未来
30岁后舞台转小
“我曾经说过，想要唱歌唱到90岁。”谈起事业未来，范范的话匣子马上打开。“有人因为我的音乐而感动，是支持我继续唱下去的原动力。当然唱到90岁是不可能的，但希望在30岁之前，在发专辑的事业上，有很完美的开始和结束。之后，就会往幕后发展，舞台变小没关系，偶尔也还是可以唱唱，当作副业，就不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职业。至于正业嘛，可能是无业游民......哈哈，没有啦，可能会到处旅行；也想学日文，到日本住一年；也想去美国念哲学，完成大学学业。我今年27，所以会在这3年内好好冲刺，好好存钱存学费。”
听范范侃侃而谈自己未来的事业走向，虽然她都是“可能这样”、“可能那样”，却让人有一份珠玑在握的感觉。看她连几岁“退出江湖”都算定（就不知道唱片公司肯不肯让她提早‘荣休’），显然早已认真想过往后的路该往哪里走。
范范自认事业心不重（所以想再过3年就sayonara？），并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缺点，也是优点。“我的企图心不强。没有想过要成为天后，或者专辑要卖50万张还是什么的。有歌唱就已经很好，现在还居然有人喜欢听我唱歌，而我这最喜欢做的事又可以把它当成职业，我觉得这样就很棒了。如果专辑有好成绩的话，那上天真是对我很好；如果成绩没有预期中的理想，then it's ok，没关系。”
的确，歌手所属唱片公司不可能愿意看到自己旗下的歌手半红不紫，专辑销售成绩老是只能勉强回本。范范这种“消极思想”，据她所说，让唱片公司“头比较痛”。“公司会觉得我应该会有更辉煌的成绩，但我觉得人生自然就好，让自己快乐就好。其实我跟我家人都是知足常乐型，不需要住豪宅，有个小窝就很开心。”
歌路未来
在耳边唱歌给你听
唱歌，相信很多人都喜欢，要不然KTV也不会到处可见。不过大多数人仅限自己哼哼唱唱，要真有一天成为职业，肯定另当别论。想想，关在“暗无天日”的录音室，同一首歌唱了又唱，唱个几百遍，这恐怕不是随便任何人都愿意做的事。
对于这点，范范很有想法，而且是从一个更伟大的角度出发。“喜欢唱歌是一回事，但当它变成一个事业的时候，就不只是兴趣，也多了使命，因为我不再只是唱歌给自己听，还要唱给很多人听，而他们会从我的音乐里得到些东西，可能是安慰，可能是温暖，可能是平静的心，还可能是治疗他们。这是我作为一个歌手之后经常会思考的问题。就是不再只是会做自己爽的音乐而已，要想什么样的歌，透过我的声音可以感动到你。这是一种任务，从里面我得到很多东西，得到快乐。”
中国文学批评中有所谓“诗言志”的争议，即诗歌究竟是不是应该有社会责任，甚至具备教育性，还是纯粹就是抒发作者的个人情感？显然，范范在思考唱歌作为一种事业这个问题时，也做了类似的“个人脑震荡”。是只是做自己喜欢的音乐，还是要顾及到听众？答案，已经很肯定。“我觉得以前我第一张、第二张专辑的时候，给人感觉我好像在很高很远的地方唱歌给大家听，有点虚无缥缈。这一张则好像是贴在你的耳朵旁唱歌给你听，像朋友一样安慰你，跟听众的距离拉得更近。这是我音乐上很大的改变，是我一年多没发片，思考之后重新确认的方向。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对。”
爱情未来
自然地探索
事业是男人的全部，爱情是女人是全部。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无论你同意与否，在探询女艺人的爱情世界几乎是必备的采访守则这样的前提下，我让范范诉说她的爱情未来。
“我觉得爱情就是要信任，一段爱情没有信任的基础，很容易崩溃。”范范很“自动”地从自己的爱情观开始说起，省却了“引导”。“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一定要事先是朋友，然后聊天，觉得舒服，慢慢完全相信你之后，才有办法把自己交给你。我也不相信一夜情。能做我的date，需要有很迷人的内心，让我慢慢去发掘。现阶段很好多东西都还在探索中，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虽然一直在探索，范范却不讳言爱情在她生命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爱情跟亲情都很重要，是我工作以外最重要的东西。生活中没有这些触角去感受这些人事物，工作之外就不会有灵感去创作。我觉得这是一个循环。”
艺人身为公众人物，总是难免成为媒体的目标，尤其是感情事。香港的狗仔队就是让艺人闻之色变的“个中高手”。范范也很怕媒体报导她的感情世界之后，可能还有一点头绪的感情，会无疾而终。所以她比较希望不公开，但也相信很难避免。“我觉得就顺其自然，看看以后会怎么发展。我对爱情是比较抱着这种态度。就是go with the flow，随缘。”
有些艺人在倍受干扰之后，决定放弃跟圈中人交往，至少将目标减少一半，以图减低媒体的兴趣。害怕恋情曝光，却又相信随缘的范范会不会这么做？“如果那个人让我感觉很舒服，我就会试试看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人。不过有时还没对上就曝光，就会变得很麻烦。圈内人当然会有更多的attention，不过圈外人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我还是艺人。”
说到这里，已经涉及艺人隐私权的问题。范范不无感慨：“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做艺人很难，因为你不能只是做你工作以内的事，还要去注意工作以外的事，像不能穿短裤拖鞋下去买份报纸，不能去倒垃圾，或者乱挖鼻孔什么的。当艺人就是必须牺牲。”崇尚自然的范范说，所幸到目前为止，她都还能适应。“反正我就是很自然地生活，被报导就被报导吧。”
婚姻未来
可能是一辈子的束缚
谈到恋爱观，很自然地就会过渡到婚姻观。范范认为婚姻也同样很重要，不过暂时不会考虑结婚。“因为一个人很好，自主性很强。其实现代女性可以不靠别人地做很多事，已经不太需要婚姻的束缚。所以我结婚，最快可能也是5年后的事吧。
“我觉得婚姻有可能成为束缚，因为那真的是一辈子的事，是一个committment。所以我不会轻易地承诺婚姻，直到遇上让我可以百分百相信的人。而我一旦结婚，就会死心塌地。”我们都知道，感情是有无数变数存在的东西。我们也常常听人说，爱情是没有谁对谁错的。变心不变心，难说，变心之后对或错，更难说。范范自己的歌《启程》里面，也有这样的刻画：“每颗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分；每个人，都有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那范范本身又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如果是结婚之前遇到一个更好的，那还可以改变，当然也不能交代不清不楚地就了断前面的relationship，继续发展后面的。自己要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以伤害第二者最低程度的方式来结束一段感情。不过我自己是没试过啦。如果是结婚之后，当然就尽量不去看其他的男人，把变心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减到最小。”
如果变心的是对方？
“其实男人跟女朋友走在路上，也都会看别的女人。所以我觉得变心这种东西是要看两边，第一个就是检讨自己，为什么会看错人，或者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导致对方要离开我。冷静下来之后，要想如果真的分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这就是为什么千万不要把婚姻当儿戏，结婚之后就是很难改变了，那万一有小孩就更麻烦，因为还要保护小孩，你所做的所有决定都会更痛苦。所以我暂时还不想碰婚姻。”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让范范描述一下她所向往的婚姻生活。“我向往那种到了70岁，一个老先生和一个老婆婆手牵手在树阴下的样子，在平凡中求幸福。”想象范范勾勒出的温馨画面，在配合她贯彻始终的“信任”说法，我想，还是《启程》的歌词最能总结：“想爱，就不能害怕有伤痕，没有人完整，却有人信任，才找到永恒。”
孩子未来
小孩是你的传承
“我以后会不会有小孩不一定，我想eventually会有，只是不知道有几个，也有可能领养。”对于是否要有小孩，范范很不肯定，并坦言自己没有真正去想过要不要生小孩。不过跟小孩有关的课题，她倒是想了不少。“我不太可能在没有结婚前就生孩子，也就是不太可能当单亲妈妈。我不排斥同居，但是要有protection，要有责任感，小孩不能随便乱生，或者生了不去管。”
范范认为生养小孩责任很大，因为得终身教养他。“你的小孩是你的传承，教育他很重要。我想我的小孩会很辛苦，因为我会让他/她学很多东西，让他/她从小就住校，到国外念书。我自己就是这样长大的。我会让他/她从小就学习独立自主，然后跟我的关系可能是比较像朋友一样。”
造型未来
时尚应该是创造而不是跟从
歌手是公众人物，歌手的造型，往往也成为广大歌迷听众留意的焦点。有时甚至以歌手所穿所戴，作为时尚潮流的指标。“我从没有刻意去跟随某一个fashion，当然on and off会接触一些时尚讯息，偶尔会注意现在流行什么，再想办法把这些流行变成自己的风格。不适合的绝不会去勉强。”
范范的造型，一直都是属于清纯型，尤其是一头飘逸直长发，很能营造一种波希米亚的感觉。不过出道至今，变化毕竟不大，让人忍不住要问一下她往后造型上会否有突破性的改变。“很多朋友都问我这个头发到底要留到什么时候。如果这头长发可以接到洗发精广告，拍完就可以把它剪掉，尝试一下不同的造型，哈哈，现在还得先留住。其实我第一张专辑之前是短头发，后来因为一直录音录音，慢慢变长，到了这么长的时候才发片。我想大家也很习惯我这个发型了吧？”
再回到歌手影响歌迷听众品味的问题，范范坚持时尚不应该是去跟从，而是去创造。“Fashion is what you make out of it，像日本的滨崎步，她可以把指甲彩绘艺术发扬得淋漓尽致，也可以让满街女生都染金发，这就是她创造时尚的厉害地方，所以就有她存在的必要。”看来范范相当佩服和欣赏滨崎步，不过以她“无为”的性格和生活态度来看，范范却没有任何想要拥有滨崎步那种感染力的企图。“其实没有通告的时候，我都是尽量不化妆的。”
造型是一回事，一个人的气质和性格，很多时候也起着关键性的影响。有人说范范是气质美女，她自己又怎么看自己？“我觉得自己是属于怪女吧，因为我不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不是瓜子脸，没有樱桃小嘴。我觉得自己长得比较另类，比较现代感。
“我最满意的是自己的耳朵，因为是往外长的。”说着，范范略起长发，让我看她“特别”的耳朵。她自己说像外星人，我倒觉得像那种西方仙女故事中的树林小精灵。“小时候常被人家说是小飞象，当时会很气，不过长大后反而觉得还蛮好蛮特别的。”
跟范范聊到这里，化妆师来问说要不要边化边访。我看看时候不早，谈得也差不多，决定就此打住，让她全心全意去做造型拍照。
在看她化妆做头发的当儿，想起范范刚来到studio，第一个走进来，而且大方地跟大家打招呼。和一般艺人总是在大票宣传来探路打点一切之后才姗姗走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做造型的行为很不同。
做访问的时候，我介绍自己，听她认真地重复说出我的名字，我突然想把我的名片递给她。一般来说，通常我们只给唱片公司的宣传名片，不给艺人，因为一直认为艺人要面对的媒体太多，不会有时间精神去记忆，或者留心你是谁，能记得你所属的单位已经很不错，谁知道给了他名片之后会丢到哪里去。不过范范让我改观，因为她拿了我的名片后，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字，才收进自己的钱包里。看她那种认真的态度，我对她的好感自然地提升。
做过这么多人物访问，我发现艺人对媒体总是不怎么在乎。但是对造型师、发型师、化妆师却不一样。他们会指定要谁谁谁为他们做头发，化妆，做造型，而且有时还“随身”携带这些造型师，到各地进行宣传。但是你永远不会看到他们指定要哪一个记者做访问。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艺人毕竟比较重视到底是谁才能让他们在镜头前呈现最好看的一面？还是因为艺人根本不重视文字报导，因为他们早已习惯记者“捏造事实”的“职业本事”，认为反正说了什么之后也不晓得记者回去会怎么写？这个问题虽然有趣，但我当然不准备在这里分析，要说的，是我临离开studio前，向范范道别，她亲切地与我握手，不断道谢，还说了一句“下次来新加坡再让你访吧”。以艺人不选择媒体的习惯作风来说，当然这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保证。不过即使这句话有客套成分在内，又有多少艺人愿意花他们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说这样的一句话？到目前为止，范范是我采访生平仅见。
黄和栋
于《女友》august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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