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9 June 2007

Kaira龚诗嘉 一把准备关上的黑色雨伞


就在连孙燕姿这种级数的歌手,也面对新专辑销售量下滑的情况,新加坡仍然有对音乐执着,愿意“以身试法”的人存在。
龚诗嘉就是一个。
初出道,“陈佳明的新徒弟”是焦点;受陶吉吉点名欣赏指导是焦点;许美静躲到哪儿去也意外成了焦点。龚诗嘉差点就被不属于自己的焦点所掩埋。
大型慈善筹款节目上小试牛刀,一首歌博得4000通电话,以新人来说,成绩已算不错。 黄和栋专访龚诗嘉,感受多一点即将绽放的光芒。

专访诗嘉的那天,新加坡前前后后、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雨。
如果用几米绘本《向左走。向右走》中的一幅画--天下着雨,一群黑色雨伞中有一把特别显眼的红色雨伞,来描绘,诗嘉给我的感觉,只是众多黑色雨伞中的一把。
用不起眼来形容一个歌手会不会太残酷?即使是一个新人。
很抱歉,这是我看到诗嘉的第一印象。还带点腼腆的她,打过招呼后,快步走入摄影棚,坐下来开始化妆。整个做造型过程,都没说话,不像其他艺人会跟化妆师、发型师说些有的没有的、询问美容心得。造型师看我乘着诗嘉在化妆的当儿回到办公座位做其他工作,忍不住问我要不要去跟诗嘉说说话,以免整个摄影棚气氛太冷。我笑着说,就让她吧。有些艺人其实喜欢在化妆的时候稍微休息一下。再不然,如果气氛僵冷是因为她,那她也总得学习如何解冻。路还长着呢,未来是寒冬还是盛夏,别人无权帮她选择。
后来知道,诗嘉其实很喜欢当天的造型,但因为内向,因为没有大声宣布自己感觉的习惯,所以只悄悄地告诉了宣传,还有我--在被问及对造型的感觉之后。

最后一分钟的演绎奖
诗嘉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一个宿舍同学写了一首歌参加校内创作比赛,因为音域太广,也比较适合女生唱,就问她可不可以代唱。请求来得颇突然,也颇迟,诗嘉有点犹豫,却并没有去问别人的意见,最终在觉得机会来了不把握以后会后悔的情况下,接受并参加。结果,这最后一分钟的邀唱,让她获得最佳演绎奖。当时的评判之一吴庆隆,就是今日诗嘉的第一张专辑《好。诗嘉》的制作人。
大学主修英国文学和日文,起初想当翻译员的诗嘉,一心专注日文的学习,后来却因为好玩、偷懒,同时觉得英国文学比较容易得分,而改变了初衷,转而想在日后教书。毕业后,还真的在补习中心当过补习老师。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当歌手,因为内向,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去参加歌唱比赛。

从借过到不好意思
莱佛士初级学院毕业,大学又修英国文学,诗嘉英语超好,即使是受访时,也会不自觉加入一些英语衔接词。这么“英语”的女生,孤身到以华语为主的台湾打天下,不禁让人为之担心。“其实我的家庭语言背景还蛮特别的,父亲讲英语,母亲讲华语,所以自己也还算是双语兼通......不过初到台湾,还是感到压力。因为那个阶段,比较好的朋友大都讲英语,也蛮久没有正式讲华语了。最记得是要从台湾的地铁车厢出去时,想对迎面而来的人说‘excuse me’,却怎么也想不起华语该怎么说。‘借过’吗?总觉得有点不太礼貌......后来听人说‘不好意思’,才开始学会用这四个‘真字’,从此,也成了我走遍台湾的口头禅。”

庆幸在街上没被认出
选择了与本来志愿有极大出路的行业,诗嘉不违言当歌手的最初,偶尔会感觉孤单。“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住,而是因为朋友都已经不太能了解我的心态。”所幸那一点点的忧愁,并没有在这个勇敢小女生的明星旅途上造成任何阻碍。在各种管道、平台上唱歌、上通告,对诗嘉来说,都成了很好的经验。“有一点不习惯的是电视,每一次上电视通告都会觉得有压力,会紧张。像在拍第二支MV时,怎样都放不开,加上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演戏,直到后来宣传给我喝了一点小酒,才成功放松情绪。”
内向的诗嘉,当了艺人之后,仍然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尤其是走在街上的时候。”还好自己妆前妆后的样子差别还蛮大的,不被认出,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一个人过两种生活,其实自己会更平衡,因为可以很轻易地把公私之间的那条线画下来。”
对于艺人私生活到底有没有义务曝光,诗嘉在正式成为歌手前,已清楚考虑过。“我觉得当你红了,问题就来了。现在的我还好,可是我有看到师姐或其他艺人的情况,艺人的私人空间一定会被侵犯到。有一天我到了这个地步,就要懂得如何处理,如何在被刺到的时候学会不理。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别人怎么讲我,我没办法控制,只有继续求取进步,至少进步是可以自己掌握的。”

唱片业的失望与肯定
我们都知道,新加坡市场小,尤其要办与中文有关的任何事业,往往都得事先做好不成功的心理建设。所以很多音乐人选择先到外地发展,闯出名堂后,才衣锦还乡。
觉得本地搞音乐容易吗?这样一个问题,其实无须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简单得一个字,甚或一个头部动作,足以含盖千言万语。即使对前程充满憧憬的新人,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从本地开始确实有点难。觉得自己蛮幸运,可以从台湾开始。台湾毕竟是华语音乐的中心,从台湾开始,再通往亚洲各地,包括最大市场的大陆,就要容易得多了。”
“解决”了本地发展的问题,等待着的考验,还包括大环境的改变:盗版猖獗、平行进口威胁。大牌歌手销售量频频下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信心,是否已动摇?“老实说,有一点失望。不过还是得看开点,到头来,如果有很多人开始听你的音乐,不管是通过正版还是盗版的途径,对歌手,那还是一种肯定。”

还是比较喜欢陶吉吉
诗嘉一出道,就受到陶吉吉的青睐,我其实还蛮想知道,她是不是原本就欣赏陶吉吉,还是“被迫承认”?“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一定的偶像,陶吉吉是我欣赏的歌手之一。他第一张专辑面市,我还记得封套没有他的样子,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是谁,觉得很新鲜。也觉得他唱歌很好听,又是自己创作,就很佩服。”
比较起在中文乐坛与陶吉吉分庭抗礼的周董,诗嘉对周杰伦的欣赏,却是另一种感觉。“他这么会写歌,又这么icon,是一个娱乐感超强的艺人,让大家都这么想当周杰伦,这真的很了不起。我很欣赏周杰伦整个的演绎感觉和视觉效果,但我个人还是比较侵向喜欢陶吉吉的音乐。”

拍照需要指导
问诗嘉喜欢这次《女友》为她做的造型吗,她就像小女孩穿上了漂亮的衣服那样开心。“Oh,很喜欢!我原本就很喜欢复古的东西,刚好这次的造型就很复古。穿的第一套服装蛮可爱的,是我自己也会想要穿的衣服的种类之一。”
问及专辑的造型,她一面如我预料中的说蛮喜欢,一面却也很诚实地说觉得可能有一点点的太华丽。“我本来就是一个汗衫与牛仔裤的人,所以比较不对华丽的时尚感兴趣。不过,结果是比我自己烦恼的好。”
每个女生都有自己的一套穿衣哲学,若要诗嘉自己设计造型,她会偏向一点点彷客,加上维多利亚,或者吉普赛的感觉。
我在她拍照的时候,看她很听话地按照造型师的指示去摆姿势,却也发现她似乎还不怎么会自由发挥。莫非她又是另一个不喜欢上通告、不喜欢被拍照的艺人?“已经习惯了。之前还真的蛮抗拒,但因为是工作,不可能一直摆着臭脸去做。于是告诉自己,一样要找到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就能很开心地去做。我以前更木,也不懂得如何pose。不过在专人指导下,就觉得还蛮好玩的,最怕是遇到那种不会指导我的造型师和摄影师。”

原本拍照和专访的时间安排得绰绰有余,但造型师临时想多做一个造型,加上之后诗嘉有一个现场演唱的通告,造成形势变得有点赶。
定好6点放人,结果到了6点才开始做访问。很不喜欢在那种over run的情况做访问。
还好,诗嘉没有敷衍,也没有失去耐性,不只有问必答,还自然地像在聊天一样。这,与初见她时的冷,有蛮大程度的不同。
访完,看她连跑带跳地冲去洗手间,除了赶时间,恐怕也真的是在憋尿的情况下受访。
哦,对了,老在说诗嘉有点冷,但对着镜头一笑,摄影棚马上就暖和起来,暗褐色的背景、彩妆、衣服都无法掩盖。
在雨势连绵的傍晚,我,看见了一道阳光。
黄和栋
于《女友》April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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