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16 June 2007

Kit Chan陈洁仪 打造理想国度


艺人表面的风光,群众有目共睹,但是大多数时候,群众显然不满足于只知道表面的艺人,所以有艺人访谈篇的存在,企图更深入了解他们。喜欢东想西想的男人黄和栋专访新加坡第一代从外地红回来的艺人陈洁仪,发掘她内心世界的最想。

如果除去理想,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有人会回答什么都不剩,有人则说他们只珍惜现在,不管未来。不同人的不同答案,可以看出他们对生活的不同态度。这是我以为的想法,也打算循着这个角度,来看陈洁仪。

一不工作就被慵懒包围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访问一开始,我辟头就问。洁仪楞了一秒钟,一时不知道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着未来计划一类的人生大课题作为伏笔的可能性。不过她很快就会意:“Right now?最想去喝咖啡。哈哈哈......” 洁仪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说:“其实我是蛮喜欢简单生活的。像最近忙了好久,直到昨天才relax,能跟朋友去逛街,就觉得很开心。有时我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蛮懒惰的人,虽然跟我一起工作的人不认为,因为我工作时会很拼。不过一不工作,我就喜欢懒散地过日子。”
这样的答案,应该说是有点意料之外,因为艺人有所谓的“社会责任”,一般上即使再怎么坏怎么懒怎么不求上进,也不会当着媒体说出来,何况是面对素未谋面的媒体(其实以前曾访过她,不过事隔7年,她不太可能记得)的第一个问题。
这样的艺人,从我工作的角度来说,我喜欢,因为我只问了一个寒暄式的问题,她就可以不经引导地继续发挥,而且讲出比较真实的话,起码表示我接下来的访问应该不会是一个沉闷表面的工作。

挑音乐的感觉就像挑衣服
洁仪的新专辑做的是“沙发音乐”,在中文乐坛算是相当冷门的音乐类型。无论是专辑封套油画中斜躺在沙发上的洁仪,或是音乐予人的感觉,都是一份闲散和慵懒,像是对世界对生活对一切都不在乎。
洁仪承认做这样的音乐和她喜欢过懒散生活的个性有关:“当然以前唱过的情歌我也喜欢,只是会唱得比较用力,所以有时就想说生活中的那份慵懒是不是也可以化入音乐中。”
其实她早就有要做沙发音乐的念头,根据洁仪的说法,是since forever:“从17岁开始就喜欢那种很mood的音乐,旋律不强,也很难跟着唱,不过它就是有一种感觉,让你无论身在何处,都会陷入一个与现实生活很不一样的情境。不过我也喜欢旋律强的音乐,要看我当时要什么感觉,就会去挑出那种感觉,就像穿衣服,今天feel like Jazz,or feel like Pop,feel like Rock,而我目前就feel like chill up。”
歌手转做另类音乐的现象,其实挺普遍。尤其是新进歌手新入行时为了市场不得不做商业音乐。一旦走红之后,是想改变作风也好,是想引领潮流也好,是终于可以实现长久的理想都好,转做另类音乐就几乎成为必然。对此,洁仪认为这种情况不应该是一个方程式:“你一开始是商业歌手,然后转做较冷门的音乐,如果本身没有这种调整的欲望,it will be very stupid to do it,因为你可能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后损失更多。”

有一天我将是波希米亚嬉皮士
每个人都有最想过的生活方式。遗憾的是,大多数人目前在过的生活方式和他们心目中理想的生活方式还有一段距离,不管距离有多大。
洁仪现在过的,是璀璨的艺人生活,至少在群众面前她是。但她最想的,而且是想都不用想的,其实是当一个波希米亚嬉皮士:“小时候没有经济来源,也没什么经济烦恼,就单纯地想当波希米亚嬉皮士,可以到处流浪这样子。长大之后,尝到了安稳生活的滋味,得到舒适,得到安全感,也不想太脱离那份安定,可是小时候的想法又拉着我,我就像被卡在中间。可能到头来只能做一个雅皮士波希米亚嬉皮士。”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大至你立志想当太空人,但实际上你只能开计程车讨生活;小至你早上想吃煎蛋火腿加香肠,但实际上你只能啃白面包裹腹。这些矛盾、冲突与挣扎,在任何人的生命中都会一直存在着、重复着。洁仪也不例外:“所以成长过程中就得不断地调适。像有些人永远不成熟,20多岁时会觉得他人很有趣,但到了50岁还是那样,就有点悲哀了。有些人却现实到变成uncle、auntie,那我也不要。我希望能够平衡。其实我写诗、写歌什么的,都一直有在调适,黑暗与光明、好与坏、yuppies and hippies。”
当然,纵使再矛盾,洁仪仍然会朝着她向往的生活方向迈进,并且坚持:“我小时候从不想以后要住怎样的房子,要不要买车子那些事。要当一个表演者是我其中一个愿望,已经达到,非常开心。除此之外,也没有很多东西是我非要做到不可的,but to be a bohemian hippies is one of those things。”
要当嬉皮士,就得放弃目前所拥有的生活,那有一天我们的洁仪如果达到她这个愿望,是不是也意味着新加坡乐坛也会少一位名歌手?“有一天真的达到了确实会退出乐坛。这已经是part of my grand plan。奇怪的是,还没有入行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些以后的事。那天我跟爸爸聊天时说,其实一个人不用进行年轻时的计划,很多东西年轻时都可以适应,反而是晚年比较重要,不可以不去想老年。I would like to be a cool and peaceful的老人,还很自由的,不要做那种很典型的老人,我想,那是要计划的吧。”洁仪不仅想到日后理想的生活方式,连晚年的生活也在她的计划中,看来新加坡政府要推行国民为晚年生活作好准备的运动,她一定可以胜任为大使。

喜欢的地方未必适合居住
“我喜欢尼泊尔给我的平静感觉。”满怀计划的洁仪当然想过最适合让她过波希米亚嬉皮士生活的地方,而尼泊尔就是她的首选:“2000年那年在那里充电了一年,那个力量就像Energizer的广告所说的,never ending。”
土生土长的她认为新加坡也不是不好:“小时侯think like a lot of young people,想去美国因为那里的表演艺术较有发挥的空间。当去过很多地方之后,就有了不同的看法,像尼泊尔,虽然我觉得那里很平静,but can I really live there?美国常批评这里没自由,但有些东西那里更糟。其实整个世界是相对的,没有绝对。”
洁仪唱过爱国歌曲《家》,对国家,也确实有一份“家”的感觉:“以前妈妈问我要不要在这里买房子,我都会说不要不要,因为太贵。后来还是买了,现在觉得no matter what,这里还是我的家,即使有朝一日我达到波希米亚嬉皮士的境界,可能会到处去流浪,但新加坡永远都会是家,死也要回来死。”

从精神上改造比较彻底
生是新加坡人,死是新加坡鬼,在洁仪身上,我们看到这个变种古语的体现。不过就像她所说的,世事无绝对,虽然新加坡是她“最后的归属”,如果给她一个改造新加坡的机会,她还是无须多久考虑就有了结论:“我对政治比较ignorant,不过假设我真的可以改造,我希望这里的人比较有冲劲,比较有自信一点。As a nation,我觉得我们对自己不够有自信,比如Esplanade,虽然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我希望它会使新加坡人在艺术方面更有自信。”
洁仪进一步解释:“所谓没有自信,是听过很多人说看到一件衣服很好看,然后就说只会在外国穿,不会在这里穿。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会改变,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敢表达自己。”

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爱情的感觉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很难真的离群独居。尤其当我们涉及亲情、友情、爱情。对生活有理想的洁仪,对人,对伴侣,自然也有要求:“希望他是可以让我每一天起来还是觉得很有趣的人。长相是最不重要的,样子看了几个星期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吧?他越帅,当他惹我生气时,我就会觉得他越讨厌。But it is not fair to say I want an intelligent guy。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个好人,有点聪明但不要太聪明。要好学、长进、求知欲强,要不然聊天久了也会讲完可以讲的话题。”
洁仪的理想恋爱方式是:“我相信一见钟情,当然不是电影中那种,不过是在蛮短的时段内,别人认为很不安全的time frame内,我就盲目掉进去。我对很多东西都要求逻辑,却觉得爱情、友情是突发的,没有逻辑可言。爱上一个人应该是内心深处的感觉,是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你this is the right person。”
“其实我也相信long distance爱情,我之前有过几段,虽然都没有结果,但觉得分手跟long distance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反而因此使我更坚强。” 关于结婚,她也有坚持:“绝对不是大排场地摆酒。但是一定要有敬茶仪式。一个喜欢浪漫、喜欢故事的人,应该喜欢传统,因为传统就是从故事演变来的。我跟妈妈说我一定要那些洗脸盆啊什么之类的嫁妆,you don't need it now,但是那很好玩。”
对朋友,她很在乎:“当歌手之后,一些朋友会渐渐地不打电话给我,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就回说‘你忙嘛,反正你有事会找我们的’。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过了一段时候就会觉得很累,因为每次都要自己主动。每个人都觉得你红了会变,你就得去make effort to let them know你不会,and you will have to do it again and again and again,until in the end他们终于确定没有问题了。新的朋友则会等我去设界限。都是很不容易的。”

主妇和学生并存的退休生活
我们都知道歌手的职业生涯不会太长,尤其是中文乐坛。所以一般人都会好奇艺人如果有一天不当艺人,他们会做什么? “很多啊,像做小生意,现在就有跟朋友合作开服装店,I think that is fun。还有cafe啊,就是跟lifestyle有关的。我喜欢看到别人开心,看到你进来我的店里享受。”
洁仪一转念,又作他想:“Or,a housewife。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Housewife,or homemaker,不表示一天到晚当黄脸婆,其实我有很多东西想学,像学外语、骑术等等,maybe a student homemaker会很适合我。”

整理洁仪这段访问录音是不容易的,因为她的想法很多,思绪驰骋飞舞,化成言语,有时还真的有点不好捕捉。但是从她心念不停电转,我相信她由始至终都非常认真在做答。就如我在文章前部分提过的,洁仪对我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够举一反三、侃侃而谈,让我觉得原来访问艺人也可以是一件赏心悦事。
黄和栋
于《女友》january 2003

No comments:

Related Posts Widget for Blogs by LinkWithin